经典之作《傩鼓震峡》,热血开启!主人公有柳敬山陈念安,是作者大大樱穑倾力所打造的一篇好书,小说主线剧情为:你们整个青石镇都担待不起!”李老憨见状,急忙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攥着一块沉甸甸的银子,快步走到赵……

《傩鼓震峡》免费试读 傩鼓震峡精选章节
一、峡江雾锁傩堂开同治三年,秋汛刚过,长江瞿塘峡口的青石镇还浸在湿冷的雾气里。
江风卷着水雾拍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空气里满是江水的腥气与潮湿的泥土味。
镇东头的老祠堂立在雾中,黑瓦飞檐沾着水珠,朱红大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
却依旧透着几分陈年的肃穆。祠堂前的空地上,十几个碗口粗的木柱早已立起,
撑起一方临时傩堂。黑布幔帐从木柱顶端垂落,围出半封闭的空间,
幔帐上用金粉绣着青面獠牙的傩神,眼如铜铃,齿似利刃,在穿堂风里簌簌作响,
像极了鬼魅潜伏的低语。帐内摆着香案,案上供着傩神牌位,香炉里插着三炷未燃的香,
旁边整齐码放着桃木剑、令牌、鼓锣等法器,最显眼的是一个朱红漆盒,静静躺在案几中央。
“咚——咚——咚——”三通牛皮大鼓擂罢,沉闷的鼓声穿透雾气,在青石镇的街巷里回荡。
镇上的人闻声而动,扛着锄头的农夫、赤着脚的纤夫、挎着竹篮的妇人,纷纷朝着祠堂聚拢。
不多时,傩堂外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人踮着脚往帐内张望,
有人低声议论着此次法事的缘由。“柳掌坛总算要开坛了,船主家的小娃娃可撑不了几天了。
”“谁说不是呢?前几日那娃娃都没气了,多亏柳掌坛先送了符水,才算吊着一口气。
”“这次可得请‘开山莽将’出来,峡里的邪祟凶得很,普通傩神镇不住。”议论声中,
祠堂的朱红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青布长衫、面容清癯的老者缓步走出,
他头发花白,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眼角刻着深深的皱纹,却眼神清亮,
透着一股沉静的威严。这便是青石镇傩班的掌坛师柳敬山,他手里捧着那个朱红漆盒,
步伐稳健地走进傩堂,将漆盒轻轻放在香案上。“柳掌坛,今日这‘还傩愿’,
可得请出‘开山莽将’镇镇场子!”台下一个满脸风霜的老纤夫高声喊道,声音里满是恳切。
柳敬山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人群。青石镇依峡而建,镇上百十来户人家,多是船工和纤夫,
常年与长江的惊涛骇浪打交道,过着把脑袋别在腰上的日子。前几日峡里突发急流,
一艘载着货物的木船被浪头掀翻,船主李老憨的小儿子李小柱当时正在船上,被巨浪卷走,
众人以为必死无疑,谁知三天后,孩子竟被下游的渔民救起,只是救回来后便一病不起,
水米不进,浑身滚烫,郎中束手无策。李老憨散尽家财,四处求神拜佛,
最后才请动柳敬山的傩班,要做三天三夜的法事,求傩神保佑孩子平安。柳敬山净手焚香,
动作行云流水,一丝不苟。他点燃三炷香,插入香炉,青烟袅袅升起,穿透雾气,
在空中弥散开来。随后,他示意徒弟陈念安递过法器。陈念安站在一旁,
手里捧着“开山莽将”的面具,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十五岁流落到青石镇,父母都死于战乱,
是柳敬山收留了他,教他傩戏的唱、做、念、打,还有那些晦涩难懂的傩咒。五年时间,
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成长为能帮师父打下手的徒弟,
却从没参与过如此隆重的“还傩愿”法事,更别提触碰“开山莽将”这等核心面具。
这面具用整块千年香樟木雕刻而成,质地坚硬,香气醇厚。眼窝深陷,
眼眶周围涂着靛蓝颜料,瞳孔用墨玉镶嵌,透着冰冷的光;嘴角咧到耳根,
露出两排锋利的木齿,涂着鲜红的颜料,狰狞中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面具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是柳敬山当年亲手所刻的驱邪符咒。柳敬山接过面具,
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他深吸一口气,将面具缓缓戴在脸上。
当面具贴合肌肤的那一刻,
他周身的气质骤然改变——原本沉静的步伐变得踉跄却带着股野性,脊背微微弓起,
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他手持桃木剑,脚踏罡步,口中念起晦涩的傩咒:“赫赫扬扬,
日出东方,傩神降世,驱邪除殃……”陈念安立刻回过神,敲响了手里的锣,
节奏精准地配合着师父的舞步。鼓声、锣声与傩咒交织在一起,在傩堂里回荡,
帐外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神色肃穆地望着帐内的身影。突然,
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粗暴的呵斥声:“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几个身着湘军号服的士兵推开人群,手里握着钢刀,腰间挂着马鞭,一脸凶神恶煞。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千总,姓赵,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显得格外狰狞。
他手里把玩着马鞭,瞥了眼傩堂,不耐烦地喊:“都给老子停下!张大人过境,
要征用这祠堂当临时驿站,闲杂人等统统滚开!”柳敬山的舞步骤然停住,他缓缓摘下面具,
露出额头上的汗珠,上前对着赵千总作揖:“军爷息怒,我们这是在给乡邻还傩愿,
关乎人命,耽误不得,还请军爷行个方便,容我们做完法事再挪地方。”“人命?
”赵千总嗤笑一声,抬手一马鞭抽在黑布幔帐上,“嗤啦”一声,
幔帐顿时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绣着傩神的部分被抽落在地,沾了泥水。“现在这年头,
当兵的命才是命!张大人是曾国藩大人麾下的得力干将,督办峡江防务,耽误了他的事,
你们整个青石镇都担待不起!”李老憨见状,急忙从人群里挤出来,
手里攥着一块沉甸甸的银子,快步走到赵千总面前,陪着笑脸递过去:“军爷,军爷,
这点小意思您拿着喝茶,求您通融通融,
我家娃娃还等着傩神保佑呢……”赵千总眼皮都没抬,一把拍开银子。
银子“当啷”一声掉在青石板路上,滚出去老远。他抬脚就将李老憨踹倒在地,
恶狠狠地说:“少来这套!本官不吃这一套!再敢啰嗦,就以通匪论处,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李老憨摔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却还是挣扎着想去捡银子求情。陈念安见状,
气得握紧了手里的锣槌,就要冲上去理论,却被柳敬山一把按住肩膀。柳敬山的手很有力,
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静。他看着地上碎裂的香烛、被踩脏的傩神幔帐,
还有倒在地上的李老憨,又看了看士兵们腰间闪着寒光的钢刀,终是叹了口气:“罢了,
我们换地方。”说完,他弯腰扶起李老憨,又示意徒弟们收拾法器。陈念安虽满心不甘,
却不敢违背师父的意思,只能默默地收起锣和面具。乡亲们也纷纷上前帮忙,
七手八脚地拆着幔帐,搬运木柱。不多时,众人将傩具搬到了祠堂后面的晒谷场。
这里地势开阔,却无遮无挡,江风更烈,雾气也更浓。柳敬山指挥着众人重新搭起简易傩堂,
用几张破旧的草席代替黑布幔帐,香案也换成了一块粗糙的木板。一切准备就绪,
他再次拿起“开山莽将”的面具,只是这一次,鼓声却没了先前的沉稳,
像是被雾气压得喘不过气,带着几分仓促与压抑。陈念安敲锣的手有些发抖,
他看向师父舞动的身影,那面具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忽然觉得面具后的眼睛里,
藏着他看不懂的哀伤与沉重。二、旧怨暗生面具寒法事一直进行到深夜,
晒谷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李老憨和几个至亲守在旁边,眼神里满是期盼。
柳敬山摘下“开山莽将”的面具,额头上满是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坐在晒谷场的石阶上,从怀里掏出一个蓝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块残破的傩面具碎片,
边缘参差不齐,上面还沾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污渍,像是血迹。“师父,这是什么?
”陈念安端着一碗温水走过来,看到碎片,好奇地问。他跟着师父五年,从未见过这东西。
柳敬山将碎片轻轻摩挲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晦暗,像是想起了遥远的往事。
他把蓝布包重新包好,塞进怀里,淡淡道:“没什么,早年留下的东西,不值一提。
”陈念安看着师父讳莫如深的样子,知道师父定有心事,却不敢多问。在他心里,
柳敬山不仅是教他傩戏的师父,更是收留他、养育他的亲人,师父不愿说的事,
他便不会追问。两人收拾好傩具,回到镇上的住处。那是一间简陋的土坯房,
院里堆着一些雕刻面具的木料和工具,屋内摆着两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简单却整洁。
柳敬山让陈念安先去休息,自己则坐在桌前,点燃一盏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
再次拿出那个蓝布包。灯光下,碎片上的污渍格外清晰。柳敬山看着碎片,
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悲痛,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十年前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武昌城外的战火,傩班兄弟的笑脸,清军的屠刀,
还有那散落一地的傩具……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回忆压在心底,吹灭油灯,
躺到床上,却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念安就按照师父的吩咐,
去镇上的杂货铺买香烛和黄纸。路过祠堂时,他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好奇心驱使下,
他悄悄绕到祠堂的后窗,踮着脚往里面张望。只见赵千总低着头,
站在一个身着锦袍的官员面前,神色恭敬又带着几分惶恐。那官员约莫四十多岁,面容阴鸷,
眼神锐利,腰间挂着一块白玉佩,正是赵千总口中的张大人张怀安。“大人,
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查过柳敬山那傩班了。他们在青石镇待了快十年,
平日里除了给乡邻做法事、雕刻傩面具卖钱,倒没什么异常举动,也没和外人有过频繁往来。
”赵千总小心翼翼地汇报。张怀安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眉头微蹙,冷声道:“傩戏这东西,
最容易聚众闹事,也最容易被乱党利用。眼下太平军余部还在峡江一带游荡,
到处散播反清言论,拉拢百姓,我们不能留任何隐患。你派两个人盯着柳敬山师徒,
若是有任何可疑举动,立刻拿下,不必禀报。”“是!属下遵命!”赵千总躬身应下,
转身就要退出去。“等等。”张怀安叫住他,补充道,“还有,祠堂周围要加派人手,
务必保证本官的安全,不能让闲杂人等靠近。”陈念安听到这里,心里一惊,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踢到了脚下的石子。“咚”的一声轻响,
祠堂里的张怀安立刻警觉起来:“谁在外面?”陈念安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回跑。
他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传来士兵的呵斥声,却不敢停留,一路狂奔回到住处。“师父!
师父!不好了!”陈念安冲进屋里,气喘吁吁地喊道。柳敬山正在雕刻一个小傩神面具,
听到喊声,放下刻刀,抬头看向他:“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陈念安扶着桌子,
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把在祠堂外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柳敬山。
柳敬山手里的刻刀“当啷”一声掉在桌子上,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他沉默了许久,
才缓缓开口:“念安,你记住,接下来几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与人争执,
安安稳稳把李老憨家的法事做完。若是有人挑衅,也忍着,不要惹事。”“师父,
可他们盯着我们呢,万一……”陈念安担忧地说。“没有万一。”柳敬山打断他,语气坚定,
“我们只是普通的傩班,给乡邻做法事,问心无愧,他们抓不到把柄。”陈念安虽心里不安,
却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父。”可麻烦还是找上门了。当天下午,法事进行到一半,
四个士兵突然冲进晒谷场,为首的正是赵千总。他双手抱胸,
一脸蛮横地说:“奉张大人之命,有人举报柳敬山私藏兵器,勾结太平军余部,
我们要搜查这里!”柳敬山停下舞步,摘下面具,平静地说:“军爷请便,
我们这里都是傩具和法器,没有什么兵器。”士兵们立刻散开,开始翻找起来。
他们把草席幔帐扯下来,把香案上的法器扔在地上,甚至还撬开了晒谷场的石缝,四处乱翻。
陈念安看着被摔在地上的傩面具,心疼得不行,却被柳敬山按住,不让他上前。“军爷,
你们别乱翻了,这些都是我们吃饭的家伙!”李老憨忍不住上前求情。“少废话!再敢多嘴,
连你一起抓!”一个士兵推了李老憨一把,李老憨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士兵们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脸上有些挂不住。赵千总眼神一沉,对着士兵使了个眼色。
几个士兵心领神会,故意一脚踩在两个小傩神的面具上,“咔嚓”两声,面具瞬间碎裂。
“你们太过分了!”陈念安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要和士兵理论,
却被两个士兵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反了天了!竟敢反抗官兵?”赵千总厉声呵斥,
就要下令动手。柳敬山急忙上前拉架:“军爷息怒,徒弟年幼无知,不懂规矩,
我替他给您赔罪。”混乱中,一个士兵的刀鞘狠狠撞到柳敬山的胸口。柳敬山闷哼一声,
怀里的蓝布包掉了出来,半块面具碎片从包里滑落,掉在地上。就在这时,
人群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住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怀安带着几个士兵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最后落在地上的面具碎片上,瞳孔骤然收缩,脚步也停住了。
张怀安快步走上前,弯腰捡起碎片,仔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和污渍,
眼神里带着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他抬头看向柳敬山,语气冰冷地问:“柳掌坛,
这碎片哪里来的?”柳敬山脸色一变,上前一把夺过碎片,紧紧攥在手里,
警惕地看着张怀安:“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与你无关!”张怀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与我无关?柳敬山,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在本官面前装糊涂。
看来你果然有问题!赵千总,把他带回祠堂问话!”“是!”赵千总立刻下令,
两个士兵上前抓住柳敬山的胳膊。“放开我师父!你们凭什么抓他?”陈念安挣扎着喊道,
想要冲过去,却被士兵死死按住。柳敬山回头看着陈念安,眼神里满是担忧,
却还是沉声道:“念安,别冲动。接着把法事做完,别让李老憨家的孩子失望。师父没事,
很快就回来。”说完,他被士兵押着,跟着张怀安往祠堂走去。陈念安看着师父的背影,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蹲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傩具和碎裂的面具,心里又气又急,
却无可奈何。李老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念安小师父,别难过,
柳掌坛是好人,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先把法事做完,等柳掌坛回来。”陈念安抬起头,
擦了擦眼泪,咬了咬牙:“嗯!我一定会把法事做完,等师父回来!”他站起身,
重新整理傩堂,把碎裂的面具捡起来,小心地收在一旁。当晚,月光透过雾气洒在晒谷场上,
陈念安独自戴上“开山莽将”的面具,敲响了大鼓。他的舞步还很稚嫩,节奏也偶尔出错,
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台下的李老憨和几个乡亲看着他,眼里满是动容,
纷纷在心里为柳敬山祈祷。而祠堂里,气氛却异常冰冷。张怀安坐在主位上,
手里把玩着那半块面具碎片(方才押解时又从柳敬山身上搜了回来),
眼神锐利地盯着被绑在柱子上的柳敬山。“柳敬山,十年前,武昌城外的傩班,
是不是你带的?”张怀安的声音打破了祠堂的死寂,带着压抑的怒火。柳敬山抬起头,
原本沉静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直视着张怀安,没有丝毫回避:“是又如何?
”“果然是你!”张怀安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应声跳起,茶水洒了一桌。
“当年你借着给军营做法事驱邪的名义,暗地里给太平军传递军情,害得我部中了埋伏,
三百多名弟兄惨死!若不是我拼死突围,也成了太平军的刀下鬼!
”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柳敬山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却依旧坚定:“那年武昌大旱,官府苛捐杂税不减反增,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清军驻守武昌时,不仅不赈灾,还抢夺百姓仅剩的粮食,甚至放火烧了流民棚。
太平军路过时,却给百姓分了粮食,许诺让大家过上安稳日子。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帮那些能救百姓的人,何错之有?”“错?你通匪就是错!”张怀安怒喝,
“朝廷养兵就是为了平定叛乱,你助纣为虐,害死官兵,就是十恶不赦!
”“助纣为虐的是你们!”柳敬山也提高了声音,“那些弟兄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